景元的居所是一处清静的小院,白墙青瓦,陈设简洁,唯有墙角摆放的几盆长势喜人的剑兰添了几分生气。
这是他晋升骁卫后,腾骁亲自指给他的住处。
他抱着云归程走进屋内,本想将这孩子放到榻上,谁知他刚微微弯下腰,怀里的孩子就如同受惊般,胳膊猛地锁紧,小脑袋更深地埋进他颈窝,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抗拒的呜咽。
景元动作一顿,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试着放缓声音,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商量口吻
“归程,先下来好不好?我们好好说说话。”
怀里的小身体僵了一下,似乎在挣扎。过了几秒,云归程才极其缓慢地、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紧紧环抱着他脖颈的手臂。
那动作慢得像是在剥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乌黑的大眼睛抬起来,湿漉漉地望着他,里面盛满了被抛弃过后的惊惶和小心翼翼的讨好,仿佛在说
我很乖,别丢下我。
景元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他依言将孩子轻轻放在铺着软垫的矮榻上。
云归程乖乖坐好,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景元,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景元在他面前蹲下,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孩子齐平。
他看着这张哭得通红却依旧难掩精致的小脸,放缓了语调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到底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归程茫然地眨了眨眼,小脸上满是委屈和无措
“归程……不知道。归程本来在自己的小院里睡觉……醒过来,就在外面那条奇怪的街上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鼻音越来越重
“归程的小院就在将军府后面,院子里有棵好大好大的树,还有彦卿哥哥送我的小木剑,丹恒老师种的花……
可是醒来全都没有了……呜呜……将军也不见了,彦卿哥哥也不见了……”
听着孩子带着哭腔的、破碎的描述,景元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将军府后面确实有一个小院,但腾骁将军常年将其作为练武场,除了角落里那棵据说是前代将军手植的古树,以及他自己搬去的几个石锁,根本别无他物。
至于什么小木剑、种的花……
他不动声色地引导
“你说的那个小院……是什么样子的?除了大树,还有什么?”
“有……有白色的秋千,丹恒老师做的……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有几尾红色的鱼,白露姐姐放的……还有……还有石桌,将军经常在那里陪归程写字……”
云归程努力回忆着,小手无意识地比划着。
景元的眉头越皱越紧。
秋千?池塘?石桌?这些陈设……听起来为何如此耳熟?
倒像是……像是师父镜流那冷清院子里仅有的几样东西。
尤其是那石桌,师父常在月下独酌,或是擦拭她的剑。
“还有……院子里种了好多剑兰”云归程补充道,小脑袋歪了歪
“和将军你院子里的一样,但是更多……”
景元心中疑窦丛生。
这孩子描述的地方,像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融合了他所知信息的怪异混合体。
他压下翻涌的思绪,问出了另一个关键
“你一直说的那个……彦卿,他是什么人?”
提到彦卿,云归程的眼圈又红了,泪水迅速蓄满
“彦卿哥哥……是将军的弟子呀。他剑术最厉害了!
他还会陪归程玩,给归程讲将军以前的故事……呜呜……归程想彦卿哥哥了……”
弟子?我的?景元只觉得荒谬感扑面而来。
他如今只是云骑骁卫,离收徒传艺的境界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甚至,他心底深处,还藏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言说的、关于成为一名自由自在的巡海游侠的梦想。
看着小家伙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景元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头疼。
他揉了揉眉心,暂时放弃了从这孩子口中问出清晰线索的打算。
他起身,走到一旁的小厨房里,找出昨日买回来还没动过的几块样式精致的糯米糕,用干净的盘子装了,端到云归程面前。
“先吃点东西吧。”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又放软了些。
云归程看了看盘子里的糕点,又抬头看了看景元,小声说了句“谢谢将军”
然后才伸出小手,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慢,眼睛却依旧时不时地瞟向景元,像是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景元站在一旁,看着这孩子乖巧又可怜的模样,清俊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
这孩子身上矛盾重重,疑点遍布,却又透着一种诡异的、让他无法硬起心肠的真实感。
他究竟是什么?那关于未来的恐怖预言,又究竟……
窗外日光渐移,将房间割裂成明暗交织的碎片。
景元沉默地立在光影交界处,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而安静吃着糕点的云归程,偶尔抬起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看他一眼,那眼神里,是全然的依赖和一种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沉重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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