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儿被黄烈一席话说懵了,他心下倒觉得黄烈之语应是不虚,不然单凭这个黄沙阵自己便胜不了,何况他一路同行的人中还有百魔宫中的长老,更是难以对付,百魔宫既不怕兴师问罪,又何必跟自己白费唇舌来。便道:“黄烈,我于镇山就在西原上候着你,看你所言虚也不虚,若是凶参在西原之上,你给我传个话来,我要会他一会。”
黄烈冷喝道:“于老儿,凶参此刻若在,早找上门了,何须要你等,你要想再战,就进我黄沙阵来见个高下,你若不战,就且闪开,不要在此纠缠浪费不清,我等的重要人物,己经到西原了。”见于镇山立在山石上并无再战之意,便收起黄沙,那漫山遍地的黄沙随着黄烈将金刚砂聚于手心,便从山间林地里渐渐退去,不消一刻,哪里还有黄沙的影子,尽皆消失无踪。
于镇山不再与罗烈争斗,眼看罗烈将金刚砂收了欲走,便也不客气,径直随在罗烈身后一道行去,罗烈看于镇山跟在身后,不禁好气的喝问道:“于老儿,你跟在我身后,是何用意?”
于镇山哼了一声道:“黄烈,大路朝天,许你走得,就不许我于镇山走么,大家去的地方一样,当然行在一条路上了。”黄烈不愿再跟于镇山费力斗嘴,便自行在前疾走起来。于镇山也不含糊,紧随其后而行。
自在宫的人看了这一场打斗,暗自好笑,见乌岱山于镇山为报三弟之仇,追着百魔宫总护法黄烈逼问凶参下落,倒是正合了公治放和燕云二人心思,见二人正是去往天堆圣坛的路上,便也不紧不慢的跟在二人后面。
黄烈本因下属来报妖皇洞的人到了西原,知道了路线后,便亲来这一带看个究竟,却不料一到这里,便被乌岱山的于镇山遇到,并缠着动起了手来,于镇山也是好不容易遇到百魔宫的人,本来便正好想着对罗烈下狠手,逼问凶参下落,黄烈不想在于镇山身上误了正事,便向于镇山据实而言,表明百魔宫也不知凶参下落,于镇山自然不信,率先动起了手,谁知遇上的是百魔宫中总护法这个厉害人物,没能讨得便宜,还险些被困于黄沙阵中,好在黄沙阵虽然厉害,还不至于让一身功法横练,己达出甲之境的于镇山吃亏,两人交手半个时辰,谁也没有能占到便宜,黄烈这黄沙阵于镇山虽然破不掉,但也不能让于镇山殒命阵中。
黄烈按属下所探知消息,妖皇洞那重要人物,乘着独辇己然到了这一带,按照行走路途,便知前面翻过一道山岭,便能见到,便加紧了脚步,于镇山见黄烈走快了,便也跟着加快了步伐,两人一前一后的翻过面前那道山岭。
一过山岭,果然如下属所探,一辆宽大华丽的云辇在西原上行过,那云辇周身雕云刻缕,花纹罗织,一抹砖红的宝盖顶下,绫罗织缎飞舞,更有两个扎得精致的宫灯挂在辇前,说不出的华贵。
拉辇的是两骑枣红马,十分雄骏,两马长得模样相同,一般高大,行路之间,四蹄同步,快若流星,那车辇行得四平八稳,辇车前端坐着一个面容枯槁,瘦竣深邃的老人,老人头上戴着一个发箍,似在打坐,又仿若假寐,偶尔眼皮抬起一下,却是两眼直视前方,虽然车辇旁已然有人行近,老人丝毫不为所扰,依旧不闻不问,自在自行!
黄烈和于镇山行得最快,也最先到那道旁,看着车辇自远而来越行越近,不过十数丈距离,不觉诧异,就这么一副独辇,一个枯瘦老人,却是传闻中的妖皇洞人物到了西原,这老头其貌不扬,车辇绝对不是奇宝九翼妖辇,人也绝不是名动天下的妖皇洞主,倒是教罗烈和于镇山一时没了主意,只能就在路旁看着车辇由远及近,然后又要慢慢向前驶去。
自在宫的人紧随黄烈和于镇山到此,正好见到那驾云辇驶过面前,燕云远远看到云辇上的枯瘦老者,认得正是当年在虎牙峰前的祖师灵塔里,被妖门污衣长老率人救出的妖皇洞法王,他知道放翁伯伯定是没有见过法王,便指着云辇上的人道:“放翁伯伯,那个戴金箍的便是妖皇洞的法王。”公治放比较年长,听到法王这个名号,俱是一震,想不到几十年前那个名震四海的妖门法王,却是这个样子。
如尘也听见了燕云认出了云辇上的人,心下顿时便笃定,妖皇洞的法王出现在西原之上,那得知的消息便属实。
莫敌老仙听得眼前之人便是妖皇洞的法王,法王又独自乘坐在辇前,想到被妖皇洞妖女杀死的儿子,心里悲愤涌起,喝起身边的三个儿子,父子四人飞奔而出,抢至云辇的前方,拦住云辇去路。
法王见有人拦住去路,许久没有睁开的双眼升起一丝厉芒,看向拦路的父子四人,也不见他叱喝,拉辇的两匹枣红马自行齐整整的停下步来。
莫敌老仙指着辇上的法王喝道:“你那妖人,为何杀我儿子?”
法王看了四人一眼,并未回话,却听到辇内一个女子冷冷的道:“你儿子是谁?”
莫敌老仙愤道:“我乃空虚山莫敌老仙是也,我儿子名叫莫一空。”
那辇内女子冷哼了一声道:“我在西原只杀了一个人,他便是寂灭谷的花无期,可不曾杀过什么莫一空。”
莫敌老仙喝道:“你就是那传说中的妖女?我那儿子与花无期死状一模一样,明明都是被你妖皇洞的人所杀,为何不承认?”
那妖女轻哼一声道:“我杀寂灭谷的人都敢认,为何不敢认杀你儿子?你空虚山比起寂灭谷来如何?”
莫敌老仙一时语塞,寂灭谷可是与梵天寺和自在宫这种大派并立的势力,自然是空虚山所不能比的,这妖女敢承认杀了花无期,自然敢承认杀自己儿子。但他心有不甘,便问道:“你这妖女,我儿子既然不是你所杀,死状却和花无期一样,那会是谁杀的?”
辇中人冷冷的道:“莫敌老仙,杀你儿子的人,多半就是那个手执白骨斧的人,我曾亲眼见过此人,他想要嫁祸于我妖皇洞,那可办不到!”
众人听到辇中女子这般说来,各人又是一惊,会是手执白骨斧的人杀了莫一空,这人行踪诡异,讳莫如深,西原上的一切,看来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辇中女子见莫敌老仙一副似信非信的模样,仍然拦在辇前,便似心中有怒,冷喝道:“莫敌老仙,己然告之你儿子被杀之事,你莫非不信,还要拦在这道前?”
莫敌老仙好不容易请来自在宫的人撑腰打气,自然不想轻易便罢手,必然便想弄个水落石出,给莫一空报仇。可不等他多想,却见云辇之内,一道青光如风般从辇帘之间发出,辇帘轻飘一下便又自合起,青光扑面而至四人身前,莫敌父子见青光到来如挟重器,知道是妖门手段,便要去抵挡,却不料四人全被青光围住,那辇中人喝了个起字,莫敌父子被青光挟住,猛然往外,直飞数丈而落在地,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辇中之人喝道:“拦我妖皇洞车辇,本合该死,留你老命为你儿子报仇!”说罢,车辇启动而行,往天堆圣坛方向前去。
莫敌老仙被云辇之人出手教训,云辇中人只轻轻一出手,便让莫敌父子四人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四人怔怔立在道旁,目送云辇而去。
如尘见妖皇洞的人当着自在宫面出手,也知辇中之人功法之强,远超莫敌父子,但她未下杀手,显然是并未把空虚山莫家父子几人放在心上。轻描淡写的出手,只把莫敌父子几人自道路中央移开,看来云辇之中的女子,在妖皇洞里显然份位不轻。而她出手把莫敌几人移开之后,便丝毫不惊,启辇而去。
众人目标一致,都是去天堆圣坛,自然也就跟着云辇之后前行,都想要看看,妖皇洞的人来西原,到底有何目的。
燕云听到云辇之内女子所说,莫一空是手执白骨斧之人所杀,她曾亲眼看到执白骨斧之人,便想纵步向前,直奔云辇,向那女人细细打听执白骨斧之人到底是谁,长何模样。猛的一阵争吵之声传来,打断了想法,燕云听得于镇山对罗烈道:“罗烈,你听到了吧,莫一空也是被执白骨斧的人杀死的,不是你百魔宫的人还有谁来?”
罗烈道:“于老儿,你听清楚了,人家说的是执白骨斧的人,指的可不是凶参,那人分明是想要嫁祸,他杀你三弟,便是要嫁祸百魔宫,他杀莫一空,便是要嫁祸于妖皇洞,而杀我百魔宫二位尊者的,想必便是要嫁祸给自在宫。好让大家互相攻讦。”罗烈说这话时,故意放大了声量,便是特意说给自在宫如尘如语两姐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