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双重追捕 跌下悬崖
    双重追捕跌下悬崖

    南下的第七天,山路越来越窄。

    阿蛮紧抓着四郎的小手,沿着陡峭的山道前行。身后,白狰守护兽五条尾巴微微摆动,时刻警惕着后方的动静。乔大郎和乔大石走在最前面,父子俩的武器始终没有离手。

    "过了这座山,再走三天就能到清河镇。"乔大郎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平原,"从那里走水路,三天可到京城。"

    四郎仰起小脸:"阿姐,京城是不是很大很大?"

    "嗯,比铁骨族的营地大十倍不止。"阿蛮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沉甸甸的。京城对她而言意味着危险——周宰相的势力范围,无数眼线和捕快。但顾家老宅就在京城西郊,要找回鼎心,他们别无选择。

    白狰突然停下脚步,耳朵警惕地竖起。乔大郎立刻举手示意停止前进,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块突出的岩石,眺望来时的路。

    "有人跟踪。"他滑下来,声音压得极低,"两批人。一批穿官服,一批穿黑衣。"

    阿蛮心头一紧:"周宰相的'味捕'和黑鼎会残部?"

    "看来我们的行踪暴露了。"乔大石握紧了那把特制长柄菜刀,"前面有个岔路,我们分开走。"

    "不行!"阿蛮下意识反对,"分开更危险!"

    乔大郎摇摇头:"爹说得对。我带你和四郎走小路,爹和白狰引开追兵。我们在清河镇汇合。"

    没等阿蛮再说什么,白狰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全身毛发炸起。几乎同时,山道前后同时出现了人影——前方是十余名身着暗红色官服的彪形大汉,每人腰间都挂着一串形状怪异的小铃铛;后方则是七八个黑衣武士,胸口隐约可见黑色鼎纹。

    "来不及了!"乔大郎一把抱起四郎,"往山上跑!"

    一行人立刻转向陡峭的上山路。阿蛮提着裙摆拼命跟上,耳边已经能听到追兵的喊叫声。

    "顾家余孽!站住!"一个"味捕"吼道,他腰间的小铃铛随着奔跑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声音让阿蛮太阳穴突突直跳。

    "交出鼎语者!黑鼎之主饶你们不死!"黑鼎会的武士也不甘示弱。

    山路越来越窄,一侧是陡峭岩壁,一侧是万丈悬崖。阿蛮的肺部火辣辣地疼,但她不敢停下。四郎在乔大郎怀里脸色煞白,小手紧紧攥着那把金色钥匙。

    "前面没路了!"乔大石突然刹住脚步。

    果然,山路在前方不远处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约三丈宽的断崖,对面是另一座山的山坡,中间只有一座摇摇欲坠的独木桥。

    "我断后,你们过桥!"乔大石转身面对追兵,长柄菜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爹!"乔大郎犹豫了一瞬,但追兵已经近在咫尺。他咬牙转向独木桥:"阿蛮,跟紧我!"

    阿蛮深吸一口气,踏上那根看起来随时会断裂的圆木。桥下是云雾缭绕的深渊,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她强迫自己盯着乔大郎的背影,一步步向前挪动。

    白狰守在桥头,五条尾巴上的眼睛全部睁开,射出银光威慑追兵。乔大石则已经与最先赶到的"味捕"交上手,那把长柄菜刀舞得虎虎生风,竟一时逼退了五六名敌人。

    "快走!"乔大石头也不回地吼道。

    阿蛮走到桥中央时,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黑鼎会的一名武士突然掷出一把飞斧,精准地砍在独木桥的绳索上。桥身剧烈一晃,阿蛮尖叫一声,整个人滑向一侧,全靠抓住了突出的木节才没掉下去。

    "阿姐!"四郎在对面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乔大郎已经安全到达对岸,正试图折返救阿蛮。但就在这时,更多的黑鼎会武士赶到,其中一人手持一把造型诡异的弩箭,对准了乔大郎。

    "大哥小心!"阿蛮惊呼。

    弩箭破空而来,乔大郎勉强闪避,箭矢还是擦过他的肩膀,带出一蓬血花。更可怕的是,那箭头上显然淬了毒,乔大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跪倒在地。

    "有毒..."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却无力再站起来。

    阿蛮悬在独木桥上,进退两难。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乔大石一人对抗十几名追兵,已经挂了彩;前方的乔大郎中箭倒地;四郎无助地站在悬崖边,小脸上满是泪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郎突然举起金色钥匙,手腕上的味鼎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

    "不准伤害我的家人!"他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属于孩童的威严。

    金光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味捕"腰间的铃铛全部炸裂,黑鼎会武士则痛苦地捂住胸口——他们身上的黑鼎纹仿佛被灼烧一般冒出黑烟。就连那淬毒的箭矢,也在金光中化为齑粉。

    "鼎语者的力量!"一个黑鼎会武士惊恐地后退,"快撤!"

    但这力量显然消耗太大。四郎只坚持了几秒钟就脸色惨白,摇摇欲坠。钥匙从他手中滑落,沿着陡峭的山坡滚向深渊。

    "钥匙!"阿蛮下意识松开抓着木节的手,扑向那把滚落的钥匙。这一扑让她彻底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悬崖外滑去。

    "阿蛮!"

    "阿姐!"

    乔大郎和四郎的惊呼声同时响起。阿蛮在坠落前的一瞬间抓住了钥匙,同时看到四郎不顾一切地向她冲来,小手拼命伸向她。

    "不!四郎!"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四郎扑到悬崖边抓住了阿蛮的手腕,但他小小的身体也被带得向前倾斜。就在两人即将一起坠崖的刹那,白狰如同一道银色闪电掠过,一口叼住四郎的后衣领。

    然而悬崖边缘的岩石突然崩塌,连带着白狰也失去了立足点。守护兽在最后一刻用五条尾巴缠住最近的树干,但树根在巨大的拉力下正一点点松动。

    "放手吧..."阿蛮仰头看着四郎泪流满面的小脸,"不然我们都会掉下去..."

    "不要!"四郎死死抓着阿蛮的手腕,小脸憋得通红,"我绝不放手!"

    树干发出不祥的断裂声。乔大郎挣扎着想爬起来帮忙,但毒素已经扩散,他只能艰难地向前爬行。乔大石仍在与追兵缠斗,分身乏术。

    "咔嚓"一声,树干终于断裂。

    阿蛮只觉得身体一轻,耳边风声呼啸。她紧紧抱住四郎,白狰的银色身影也随着他们一起坠落。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白狰的五条尾巴展开成一个完美的圆形,银光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将她和四郎包裹其中......

    ......

    流水声。

    阿蛮的意识渐渐回归,首先感受到的是潺潺的流水声,然后是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她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燥的山洞里,身下垫着柔软的干草。

    "四郎?"她猛地坐起来,随即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你的肋骨可能裂了。"一个陌生的女声从洞口传来。

    阿蛮警觉地转头,看到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女子正蹲在小溪边洗着什么。女子约莫三十出头,面容平凡却透着一股坚毅,手腕上戴着一串造型奇特的铜铃。

    "你是谁?我弟弟呢?白狰呢?"阿蛮挣扎着想站起来。

    女子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进山洞:"小家伙没事,在隔壁山洞睡觉。那只五条尾巴的...东西...守着他。"她递给阿蛮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喝吧,对你的伤有好处。"

    阿蛮警惕地看着那碗汤,没有接。

    女子笑了笑:"怕我下毒?"她自顾自喝了一口,"我叫顾三娘,是这山里的猎户。昨天傍晚听到一声巨响,顺着声音找到了你们。说真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活着,你们真是命大。"

    "顾?"阿蛮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姓氏,"你姓顾?"

    顾三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山里人随便取的姓氏罢了。"她卷起袖子继续处理手中的草药,不经意间露出手腕内侧——那里有一个淡淡的鼎形印记,与四郎的味鼎纹相似,却简单许多。

    阿蛮心跳加速——这是顾家分支血脉的标记!赫连长老说过,草原上散落着许多顾家分支的后裔。

    "你的手腕..."阿蛮试探着说。

    顾三娘立刻拉下袖子,神色变得警惕:"你看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隔壁山洞传来四郎的哭喊声:"阿姐!阿姐你在哪?"

    阿蛮顾不得伤痛,踉跄着爬起来向声音来源跑去。顾三娘叹了口气,端起药碗跟了上去。

    隔壁山洞比第一个更宽敞,洞壁上挂满了各种草药和兽皮。四郎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白狰卧在旁边,看到阿蛮进来,守护兽疲惫地抬了抬眼。它的银白色毛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五条尾巴上的眼睛图案也暗淡了许多,显然为了救他们消耗过大。

    "阿姐!"四郎扑进阿蛮怀里,小脸哭得通红,"我以为你死了...我们掉下来...白狰保护了我们...然后..."

    "好了好了,没事了。"阿蛮轻拍弟弟的背,接过顾三娘递来的药碗,小心地喂四郎喝了几口,"大哥和爹呢?"

    四郎摇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我不知道...他们还在山上..."

    顾三娘清了清嗓子:"我在悬崖下只找到你们俩和这只...野兽。没看到其他人。"

    阿蛮的心沉了下去。乔大郎中箭中毒,乔大石以一敌众...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父亲和大哥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一定能够脱险。

    "谢谢你救了我们,顾...三娘。"阿蛮真诚地说,"我们得尽快去清河镇,与家人汇合。"

    顾三娘摇摇头:"你的伤至少需要三天静养。那小家伙虽然没大碍,但也受了惊吓。至于那只..."她指了指白狰,"它为了保护你们几乎耗尽了力量,现在连只兔子都打不过。"

    白狰不满地低吼一声,却无力反驳。

    "三天太久了!"阿蛮急道,"追兵可能还在找我们..."

    "在这座山里,没人能找到我的住处。"顾三娘自信地说,"我在这里住了十年,对每一条小路都了如指掌。"她顿了顿,"更何况...你们身上带着'钥匙',对吧?"

    阿蛮浑身一僵,下意识摸向腰间——那把金色钥匙还在,幸好坠落时没有丢失。

    "别紧张。"顾三娘苦笑一下,"我对钥匙没兴趣。只是...我父亲临终前说过,有一天会有带着钥匙的顾家血脉经过这里,让我尽力相助。"

    "你父亲?"阿蛮惊讶地问,"他也是..."

    "顾家分支,是的。"顾三娘终于承认,"我们这一支三百年前就隐居在此,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

    她走向山洞深处,移开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露出后面的小壁龛。里面放着一个青铜小匣子,上面刻着与金色钥匙上相似的纹路。

    "这是..."

    "一份地图。"顾三娘取出小匣子,"标记载了所有顾家分支隐居地和守护的物品。你们要找的鼎心,其实被分成了三部分——核心在顾家老宅,另外两部分由两支最忠诚的分支保管。"

    阿蛮震惊地看着地图上标记的点——竟有十二处之多!难怪黑鼎会一直无法集齐鼎心。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阿蛮谨慎地问。

    顾三娘的眼神变得柔和:"因为我看到了那孩子手腕上的纹路——纯正的味鼎纹。他是真正的鼎语者,顾家等待了三百年的希望。"她轻轻摸了摸四郎的头发,"而且...你们是一家人。顾家人从不抛弃家人。"

    四郎仰起小脸:"阿姐,她身上的味道...和巴特尔他们一样...暖暖的,像太阳晒过的被子..."

    阿蛮突然明白了——顾三娘和训练营里那几个孩子一样,都是顾家分支血脉!难怪她能在这深山老林中找到坠崖的他们,难怪她的住处如此隐蔽...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洞外,天色渐暗。远处隐约传来狼嚎声,但阿蛮不再感到害怕。有了顾三娘的帮助,有了这份地图,他们找到完整鼎心的希望更大了。现在,只盼乔大郎和乔大石能够平安脱险,在清河镇等着他们...

    白狰突然抬起头,五条尾巴微微颤动。阿蛮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洞外的夜空升起一道熟悉的蓝色信号箭——是铁骨族的联络信号!

    "是大哥!"阿蛮激动地站起来,"他们还活着!在找我们!"

    顾三娘点点头:"明天一早,我带你们抄近路去清河镇。但今晚..."她看向洞外漆黑的夜色,"山里有比狼更危险的东西在游荡。"

    阿蛮抱紧四郎,想起那些追兵。周宰相的"味捕",黑鼎会的残部...他们一定会继续搜寻钥匙和四郎的下落。

    风雨欲来,但至少今晚,他们有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