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兰。尽管一波三折,开国庆典总算如期举行了,今天就是庆典之后的阅兵,先前缺席的诸如封国国君唐赋明,也会来参加。而奥洛帝国的二皇子薛安伦、波罗帝国的王储尤塔图斯、摩拉帝国的执事弗撒亲王、卡里德圣护骑士团团长华伦洛夫、巴其尼的军事直属官杜代大公都会随着各自的国家元首前来,这些都是当世的英豪,齐聚于此,使得这次的卢国开国庆典可谓是群英荟萃。尤其是唐赋明与薛安伦,二者在十四年前就在东岚相识,那时薛安伦只是以奥洛帝国二皇子的身份来东岚对尼卡帝国进行国事访问,恰好遇到了正在担任两涑地区(涑东、涑西参军校尉的唐赋明,二人年龄相仿,又志同道合,很快结为兄弟。(详见《世纪君主篇》如今相见,只怕也是许多话要说。
东西方各国的使团代表纷纷来到了伽兰外郊的露天会场,参加这次卢国盛大的庆典。悬礼司司长孔平亲自主持庆典,此时报录官正在宣告着各国的代表。随着报录,涅国皇帝马钟武、林国皇帝林继德、幽国皇帝高崇煜、陈国皇帝陈知悟、钟梁国太子李毅星、钱国皇帝钱诚、洛国皇帝普迷一世、启国太子曾明锋、宝国皇帝王守诚、董国皇帝董玛、奥洛皇帝凯条克一世、摩拉皇帝摩拉三世、波罗皇帝康坦雷丁四世、卡里德国王流洛克三世、巴其尼执政官莫瑞纷纷进场入座。各位元首和代表们与门口亲自迎接的卢斗士、贵妃苏凝、淑妃高尚薇、德妃白芷打过招呼,就进了场中。卢斗士眉头紧缩,问孔平道:“唐赋明怎么还没来,他又要搞什么?”孔平道:“封君近来一直在怀县居住,不过今日封国特使已经来过,说封君今日一定到位参加庆典阅兵,封国的一百黑甲军已经到达场中,圣上先入场等等吧。”卢斗士点头,带着三位爱妃入了场,而白芷见唐赋明还未到,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
接着,报录官大声道:“恭迎大卢帝国阿特兰希诺王朝卡希诺拉里基大帝卢斗士入座!”各国代表纷纷鼓掌。卢斗士道:“诸位,感谢来参加我卢国的庆典,卢某不胜感激。三岁之前,摩斯末乱,民不知其饥行止,兵不知其战方休。当时,水深火热,乱象纷扰。卢某于是披坚执锐,揭竿而起,遂掀翻摩斯,成此新朝。那日伽兰血战,卢某险落黄泉,如今记忆犹新。”对于他的自吹自擂,台下人却是兴趣平平,尤其是马钟武,当初起兵时,要不是封涅两个大国在背后撑腰,卢斗士一个小小边将,如何能够缝合同业党和大权贵两大势力,从而掌控军队调度。而且,在一年的内战中,卢斗士所谓的亲兵几乎是被银晞、银晴两兄弟领导的摩斯政府军按着打,能攻破伽兰,还是唐赋明手下鬼谋郭攸与灵谋贾昱合计调虎离山,引出摩斯军队的主力,才得以破城,那一战马钟武带去作为志愿军的四万龙策军死伤过半,他才是真正的记忆犹新。这无耻老儿,后来居然还想食言,赖掉允诺的北境四州,真是恬不知耻。想必只有高崇煜那猥琐小儿,才会以为卢斗士是什么当世枭雄,还上赶着去把侄女高尚薇送去联姻,当什么掉价的贵妃。
想着,场外传来一阵洪亮男声,道:“花不语,水空流,年年拚得为花愁。明朝万一西风动,争奈朱颜不耐秋。”不待报录官声响,东岚一众皇帝已经知道是唐赋明到了。除了军事天赋以外,唐赋明的文辞诗赋也是举世闻名的,无论豪放还是婉约,他都信手拈来。如此不正经的开场白,除却他再无别人。孔平连忙去迎接,而凯条克旁边的薛安伦则是嘴角带笑,那是见到老朋友的笑容。唐赋明往白芷的方向看去,后者娇美的脸庞此时洋溢着分外的激动,却又不好展露,这下已是绯红。唐赋明淡淡一笑,从侍从的手中接过一把镶满宝石的宝刀,那些宝石色泽各不相同,朱、橙、青、紫、碧、蓝、黄、白、乌九色,粉彩夺目。唐赋明笑道:“给卢帝介绍一下吧,此刀乃是某从璩山之中寻到的上古东岚铸圣欧淬子锻剑所遗的宝刀,名为玄嚣,据传铸圣以饕餮、穷奇、狰、烛龙、重明、混沌、桃杌七兽之精魄淬之,并引深霄寒泉浇之,同时用苍峰玉钢成刀。此刀吹发可断,削铁如泥,相比与我等的神兽之剑也毫不落差,卢帝可抽刀相闻,中有七兽同啸之声,乃显天子之威。而某自寻上佳宝石于东岚各地,以此九彩之雕饰辅之,乃彰天子之贵。如此之刀献于卢帝,乃某衷心祝愿卢国日强之所寄,望卢帝万无推辞。”
众人被那光彩夺目的九颗宝石炫耀住了眼睛,又闻了欧淬子的事,无不称奇。尤其是高崇煜,他看着腰间的玄武剑,顿时心生嫉妒,凭什么都是欧淬子的铸品,自己只有一把玄武剑,唐家兄弟就有各式各样的刀剑。他本就是贪婪之徒,加上自己幽国地处沙方中北,荒凉无比,近年来更是被封国拿羊羔计划锁住了命脉,自然对唐赋明心生极度不满。只是唐赋明与张傲诚的阳谋春秋实在高明且无解,他又奈何不得,这下于是觉得如坐针毡。卢斗士却是开怀大笑,打算收下这把宝刀玄嚣,手下一名侍卫却小声道:“陛下,诸葛大人昨夜特意来信宫中,叮嘱了陛下今日庆典阅兵不可接受一切刀剑献礼。”盘羁却道:“哪有那么多讲究,现在可是封国国君亲自献礼,这是无上的荣耀,怎么能够推却。”几人小声讨论,卢斗士不厌其烦,一摆手,还是收下了玄嚣。唐赋明淡淡转过身入座,而白芷却捂着嘴偷偷的细笑,引得高尚薇很是不爽。
接着,卢斗士来到了百姓聚集的北城门外,发表了一番演讲,又接受了一番百姓的山呼万岁。这期间,唐赋明在酒案上摆了一副茶案,在酒气弥散的空间中沏出一股茶香。高崇煜见了,道:“今日乃是大酒宴,封君这般特立独行,怕是不合时宜吧。”唐赋明道:“实在抱歉,某难能饮酒,恐肠胃不得承受,幽帝酒量惊人,自饮就好,何必纠结某的选择?”高崇煜却是不依不饶,又道:“男儿生当豪情,一饮方休,然哉?”言下之意就是唐赋明不够豪气,枉为阳刚。唐赋明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幽帝这话怕是浅谬了,大丈夫者,证己以求生气通天,达志而行诚心安域。进可杀疆染血,金戈铁马,纵横捭阖,死不旋踵。退可青灯古佛,指点春秋,恬淡真静,目含沧漠。何谓纠于单酒凭茶不得为真男儿之论哉?”
高崇煜满面通红,饮下一大口酒,无话可说。白芷听了唐赋明的话,眼中满是崇拜。林继德却又道:“封君既然口述真道,宪彰诚心,当是真丈夫也。何故常吟花间小令,若红馆玉面之类?”唐赋明早期的词的确以婉约为主,那时他痛心于山河破碎,却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时机不到,只能委屈于纸醉金迷之中,在青楼中假意流连忘返,以此麻痹尼卡上层那些疑心极重的官僚。人是环境的产物,那时他虽是壮怀激烈,满腔忧愤,也只得藏于心,于是那时的词多是艳美哀婉之句,从无大气。后来举旗以为尊王攘夷时,他以一篇极其豪迈的《护国宣言》和《伐虏檄文》,向全东岚宣告新时代的开启,之后他的词便都以豪放为主,林继德这下只论前面,显然就是存心刁难。
唐赋明还是淡淡抿了一口茶,回道:“予可言于禅,则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某自揭竿以来,十年有三,黯然于铁马之上,痛惜与金戈之前。追先圣之往迹,求前贤之故识。常奔流浩荡,扬扬乎不知其止。偶有雅致,亦不废婉约小令,闲情使然矣。何比于林帝,毕其功于大业,呕心沥血,虽未有成,亦无堪于小令,乃真君子也,某实在佩服。”林继德闻完心下绞痛,想起来自己被羊羔计划弄的生不如死的痛楚,不敢再和这个伶牙俐齿又阳谋无双的人讲话。薛安伦对东岚语还算精通,这下只是微微一笑,这只是老朋友的常规操作而已。但凯条克等皇帝是第一次见到唐赋明本人,听了翻译都感到吃力的传达后,对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产生了新的感触,心知此人绝不是善类。
此时,钱诚又道:“封君,当初可是你一力要出兵支持卢帝,如今天下已定,卢国泰安已有三年,今日在座无不是帝号在身,封君向来以经天纬地自诩,如何这下只加君号?莫不是封国百姓不识好人心,封君是怕扰了民怨?”毕竟封国目前实行的实质共和在一众专制的东岚国家中实属异类,钱诚于是借机挖苦唐赋明。哪料唐赋明反唇相讥,道:“予年来思索,寄遥梦而无知,惜于往圣之仙陨,而驰陋识以济世。故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未敢轻觉。此不从指天地以证鄙怀,无弄引神明而鉴猥事之为。因而至此不得于帝号,策己而已。不若钱国立国百有余年矣,威不达于四海,令不行于八荒,乃可与帝伴远,某之不及也,实在惭愧。”钱诚满面通红,良久无言。钱国本就是一个岛国,在其中苟延残喘了百年,虽然工商业极度发达,但在国防军事上总是不如东岚大陆上的国家,自己想要了百年的离岸制衡政策,也因为唐赋明的一招“二桃杀三士”被彻底粉碎,封国水师提督居殷甚至领这水师将钱国的邻居——同为岛国的余国吞灭,给了钱国极大的阴影,钱国皇帝钱威这才加紧与陈国的同盟,也防御封国可能的进攻,这下唐赋明所说,摆明就是讽刺钱国弹丸之地,戳到了钱诚的痛处。白芷见到唐赋明舌战群儒,眼神中的崇拜更加强烈。
此时,卢斗士已经回到了场内,马钟武连忙道:“行了,都是一国之君,何必如下士一般争论辩道。”唐赋明于是起身,对卢斗士道:“巍巍乎惟天惟大惟卢帝则知,焕乎其有文章。予小子赋明,以茶代酒,敬卢帝之大顺天威。”卢斗士十分得意,笑着回了两句,心下却思忱,封国乃是东岚大国,这下却这般讨好自己,看来卢国复兴指日可待。想着,他便道:“各位,现在请尽情享用我大卢的特色菜肴,之后请去城郊大场,参加阅兵。”曽明锋早就迫不及待了,眼看着卢国就连饭前的羹都有三鲜羹、明肉羹、什锦羹、天娇羹、百菇羹等十余种,如鸡鸭鱼肉更是琳琅满目,远比自己在启国的饮食好得多,早已不待,这时道:“来来来,先填饱肚子,等下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大启的朱旗军的威力。”陈知悟冷笑一声,也饮起了羹。唐赋明却道:“久闻卢国德妃聪明伶俐,善文知词,不如与我等在座之人行个茶酒令,不知卢帝意下如何?”卢斗士还沉浸在封国日后向自己臣服的幻想中,这下听到这邀请,又想到自己这爱妃素来擅长文藻,唐赋明这自恃才高,引得东岚奇营两大陆诸多人的不爽,正好杀杀他的锐气,于是欣然允诺。当然,维琉的皇帝们就不参与了。
唐赋明于是说了规矩,前者说上句,后者接下句,之后另起一句为上句,再后者先接再起,如此下去,有接不上者即罚酒(茶一杯,并失去起句的权利,直接跳到后者。且所说诗句必须是奇营或东岚历史上已有,不得用自己先前的诗句,亦不许现场写词句。其实这对于在座诸人算是友好的,大家都是读过书的,没有草根,小时在私塾中那也是名家名篇背诵得滚瓜烂熟,或许比自己创造不如唐赋明多矣,但只是背诵,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于是唐赋明起头道:“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到白芷答,只见她神色坦然,缓缓道:“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说完,对着唐赋明露出了明媚的微笑,随即对后面的高崇煜道:“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高崇煜卡住了,这一篇似乎有印象,但后面又跟不上,半天说不上来,于是白芷笑道:“幽帝看来是有些不太适应,没事的,下一轮到你就会好的。”说完,示意高崇煜自罚一杯。高崇煜被一名女子嘲弄,心下很是不爽,又不想落下口实,说自己玩不起,还和女子计较,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了一杯。越过高崇煜,到了马钟武回答,只见他胸有成竹,道:“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说罢,看着后面的曽明锋道:“一上高城万古愁,蒹葭杨柳似汀洲。”曽明锋一直在吃东西,压根不知道唐赋明开了一个茶酒令,当时也没注意声明不参加,这下完全不知道怎么答,但又好像知道,于是稀稀拉拉地答道:“溪流……起来……日成……活,风雨……之后……我登楼!”哄堂大笑,林继德道:“我们是不是有点难为小太子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小孩子呢?你看,他连酒都喝不了。”曽明锋不服气,道:“这么难的诗句,分明就是刁难,我就不信在座有人能答出来。”由于年纪小,他喝了两杯水算是自罚。于是又掠过他,后面的钱诚很随意地道:“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说罢,很是挑衅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曽明锋,接道:“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后面的陈知悟道:“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众人嘻嘻笑笑,好不热闹。
孔城。李耀荣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开始发作了,满是疼痛,追魂刀客果然名不虚传,中伤之处皆是偏要害的地方。自己是无力了,只是被蒙面女子拖着来到一处小屋。蒙面女子扔出两瓶药膏,道:“这是出伤膏,你先用着,我估计洛莲那边还会来人追你,毕竟你是行手之下第一人。”正说着,数十名黑衣人已经赶到,为首者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逍遥殿的人,一个小小杀手,怎么敢与我们洛莲教作对,从我们手里抢人。”蒙面女子道:“逍遥殿又如何,我们殿主英明神武,以一个波铎就能让老帝投鼠忌器,哪像你们洛莲教,被朝廷收拾的服服帖帖。再说,我可不是不知名的杀手,我有名牌,看不见吗?”说着,往腰间一指,那是一块铁牌,上面是镶金的一个单字“茹”,这是逍遥殿外殿雇佣型杀手的标志,这种拿钱办事的亡命之徒是逍遥殿的立足之本,一共分为四种,按能力和业绩从低到高分别是:铁字杀手、铜字杀手、银字杀手、金字杀手。级别越高,能够接到的委派任务就越高,所选目标就越棘手,而相应酬劳越丰厚,年终与逍遥殿主会的分红就越多。不用说,这个茹就是一名金字杀手,武功不可能弱,钱财也是丰厚,也难怪她能负担得起琉璃千机伞的造价。为首的黑衣人却是不管,手一指,全体黑衣人围了过来,蒙面女子手中千机伞也已经跃跃欲试。
这边李翎峰阴然一笑,手中桃花剑翻出,一招“拨叶见桃”击出,剑锋灵活挑动,连拨带挡,往秦玉鲸面门刺去。刘阡陌连忙出刀相抵,去帮秦玉鲸护住面门。翎峰翻开桃花扇,使一招“剐心式”,直接出其不意,断了刘阡陌的右手筋脉。张霆骉连忙用一招“雷暴九天”,青竹棒乱舞,左右相逼。秦玉鲸也护开刘阡陌,两柄魔轮散出,双袖共出八条玉链,一招“千刀万剐”立即随来,配合张霆骉的攻势,前后夹住李翎峰。后者却是不慌不忙,双手持剑,用“千叶护桃”,剑锋螺旋翻舞,把八条玉链悉数挡掉,随即侧身垫脚跃起身躯从两柄魔轮划空的空隙中躲过袭击,魔轮划空,反而使张霆骉竹棒的攻势落到了偏道。李翎峰抓住机会,又使一招“花开烂漫”连刺三剑,逼开了张霆骉身位,反手直击秦玉鲸而来。刘阡陌忍痛用左手提起双刀合一,一招“通明天星”击出,可惜单手难以发挥双刀威力,李翎峰随手丢出芙蕖葬魔针,挡乱日月双刀攻道,同时剑锋一挑,刘阡陌右腿受伤。
张霆骉见到三人群起而攻之,也奈何不得李翎峰,反而被李翎峰戏耍,不禁恼羞成怒,挥棒就往李翎峰头顶砸去,后者脚步幻动闪开,避过致命一击,用剑浅挡。而秦玉鲸携魔轮袭来,玉链穿梭其中。李翎峰嘴角轻勾,一招“落花幽凉”,剑锋连续画圈,荡开玉链,顺势飞脚踹开魔轮,剑锋又至,反手去封秦玉鲸咽喉。秦玉鲸以玉链缠死桃花剑,召回魔轮,去锁李翎峰后方身位。李翎峰立即弃掉桃花剑躲闪,仍然被魔轮划伤。张霆骉一棒挥来,去撩李翎峰下盘,翎峰跃起去避,结果刘阡陌双刀又来,李翎峰在空中运气,去躲双刀,但腾闪不及,右臂被划伤,趁这一下,刘阡陌再补上一脚。刘阡陌与张霆骉一样,腿功了得,独步江湖,这一下翎峰无处可躲,被断了肩骨。桃花扇落地,李翎峰吃痛倒地,不省人事。
这边蒙面女子一招“千元混珠”,千机伞散出无数暗器银珠,逼开黑衣人,右手晃出玉刀四下翻舞。黑衣人持刀逼到前面,几人群起而攻之。蒙面女子收回千机伞,一拨伞钮,伞面如磐石般挡下十数把刀刃,趁着黑衣人注意在刀刃上时,蒙面女子借势一推,使得黑衣人们重心短暂不稳,手中暗器间接频发,黑衣人们纷纷受伤,只能暂时让开,蒙面女子握回千机伞,,静静看着有些惊愕的黑衣人们。李耀荣看着这飒爽英姿的女子,不觉看呆了,如此思忱,这女子如此武艺,平时却从未见过,莫不是民间的隐藏高手?真是好奇她面纱之下的容貌。
此时犄山会场中,刘寂殇一个侧身去拦住李隆金,双手爪套直接前攻。后者持着藤杖迎战,轻功一展,飘在远方。刘寂殇脚踏虚空,穷追不舍,两人在会场里打成一团。而刘寻蠥嘴角一扬,一拍手,直接叫起所有天炙阁的弟子,往座中的宋宁与安琳二人冲去。宋宁一见,自然知道就是冲身边安琳而来,于是对安琳道:“躲我身后,等下看我身形。”说话时,拂开琵琶的罩布,扔给安琳一把小匕首,同时右手直接往琵琶上去拨弦,音浪散开,内劲混在其中,震开前排的天炙阁弟子,一拉安琳,往座下跃去。此时,门口的诡人组已经登场。
这诡人组是卢国建国后组建,从江湖上招募了一批怪士建组,用以辅助星龙组行动。目前有组长蒋莫愁、副组长于成全、槁梧使冷漠、鸿濛使王仁武、铮铭使谢宗山、爆爞使唐亭序、壒墦使李小吟、獝獠使张云云、蛫蜲使李文元。这边刘丹伦与紫袍女子斗得正酣,舒怀眼见天炙阁、长庆门已经把会场弄得鸡飞狗跳,于是一指孕育山众人,示意擒人。王仁武、谢宗山带头上前,前者人称“龟皇”,一招“龟定万年”,震开孕育山众徒,后者人称“蛙皇”,一招“蛙跃千里”,张牙舞爪,直取李斤。李斤人称“睡皇”,使一招“睡色罗汉功”入到婴儿之态,运气缩成一团,企图挡下攻击。冷漠人称“艳皇”,一招“天天向上”直逼张雨辛而来。张雨辛朝旁座的的邓新承使个眼色,随即抽出鱼尾剑抵挡,同时朝会场外窜去。舒怀冷笑一声,朝蔡曮曭看了一眼,自己则持着一柄玉片剑,逼李斤而来。
朱乱、王婴一左一右,各施神通。前者用了乱披风刀法,后者则用睡婴功。舒怀轻笑,链剑漫舞,宛如惊鸿游现。几十下对拼,似乎不分伯仲。黄嫚嫋饮下一口酒,道:“不愧是媚骨柔魂,当真不假。”千娇百媚间,舒怀链剑一撩,弹回了原处。朱王二人堪堪停下脚步,以为自己拼过了舒怀。舒怀却是拂了拂袖上的灰尘,朱王二人身上顿时迸出鲜血,数十道伤口齐发,跌倒在地上。李斤连忙逃跑,舒怀只是一拨剑钮,玉片散开,万刃穿心,直杀李斤。瞥了瞥飒爽英姿的舒怀,蔡曮曭只是轻然一笑,依旧无动于衷。而这边潘曜灵却是在高台之上不断奏着断魂曲,将下面诸如李小吟、张云云之徒折磨得痛苦不堪。粟櫲一见,挥着骨鞭就来袭击,哪料潘曜灵往后稍稍一推,嘴上顿时浮现微笑,一声“伏”轻巧传来,粟櫲立即倒在地上,捂着小腹起不来。原来方才跃上高台之时,潘曜灵已经顺势甩出四张符咒,布了一个小型咒术场,便是要请君入瓮。
这边诡人组众人,见到潘曜灵如此嚣张,于是聚集起来,往这边靠拢。哪知潘曜灵只是淡淡一笑,道:“各位,看好了,这可是他们逼我的。”说罢,直接气功制住张云云,随即打掉其小剪刀,腕下细丝轻勾,不知何时缠在李小吟颈上的细微丝线直接将其人首分离,随后不慌不忙,对着张云云额头一弹,后者顿时筋骨尽断,命丧当场。可爱的脸上这是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令人无知者觉得爱怜,也令相知者觉得惊悚。安琳在一片刀光剑影中瞥见了潘曜灵的身姿,心下也是一惊,这潘曜灵据传只是虚空仙人弟子中修炼最差之人,因此才剑走偏锋,堕了魔道,若是那英气逼人的黄嫚嫋和那冷若冰霜的蔡曮曭出手,又该是怎样一幅景象。但刘寻蠥步步紧逼,宋宁一人无一虽高,也是招架难成,显得力不从心。音浪挡开一把砍刀,宋宁发觉自己左臂上已经被刘寻蠥泼上了数滴绿色的液体,她行走江湖,自然知晓这萧骨行尸所制的毒药的厉害,当下左臂白嫩的皮肉顿时变得狰狞扭曲,如同枯木般焦黑的腐烂迅速在整条手臂上蔓延。与此同时,缠绕在刘寻蠥周身的浓烈瘴气也让她头晕目眩,已经拿不动琵琶。刘寻蠥见状大喜,一掌拨开宋宁,直接就冲安琳而来。安琳哪有什么武功,当下拿着小匕首乱舞。刘寻蠥笑笑,似乎想要再调戏这位小公主一般,没有着急动手。这时,一阵威严的女声传来,道:“如此混乱之中,居然还想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刘寻蠥,当初我还真是没看错你。”说话者正是已经起身的黄嫚嫋,她不想自己的与亲会越来越乱,将来砸了自己的牌子,何况这刘寻蠥浑水摸鱼,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一个小姑娘,她速来正气傍身,如何忍得。刘寻蠥却不以为然,道:“你当然看不起我,因为你的心从来只在那位玉面小生那里。”不用说,这就是在挖苦她和李翎峰的那一段缘。黄嫚嫋脸上通红,又羞又恼,当即就要发作,却闻得门外一声破天的龙吟传来,一名身着青灰色衣裳的男子信步而来,却是唐赋康无疑。
且说李翎峰受了伤,感到背上剧痛,自知中了魔轮刃锋上的剧毒,所幸及时用气功封住了伤口,锁住了流毒。不过,正是如此,他原本就就吃力的以一敌三,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但秦玉鲸等人也没时间去管李翎峰的死活,因为周遭已经起了一圈尘土,机关人的声音逐渐逼近,于是她对张刘二人道:“坏了,那是诸葛的幻海潮生阵,一但阵型成了,我们都要死!”这时,李翎峰柔美而阴冷的声音传来,道:“既来之,则安之。”上百根银针散出,定了刘阡陌的穴。张霆骉挥棒就上,被李翎峰挥剑挡住,后者轻轻接上一招桃花扇的“划心式”,接着剑棒相顶的空档反震前者虎口,逼其吃痛松手,于是缴掉了青竹棒。
眼见周遭已经围上了大量城府军,秦玉鲸于是一面命令众人突围,一面凭借魔轮直逼翎峰面门。李翎峰只觉毒伤难忍,眼前昏黑,已然不支。张霆骉内力一收,拾回青竹棒,狠使一招“天元动暴”,横棒击断翎峰肩骨,又翻棒向其首而来。李翎峰真气崩散,毒素瞬间往筋络处暴涌,使得他早难动弹,只能任由棒下。这时,一柄利剑隔开魔轮,接着挡下竹棒,一人厉声道:“执印,属下救援来迟,还请恕罪。”说完,递给李翎峰一瓶瘢痕部特制的解毒水。李翎峰缓过神来,这才见到此人原是捕风部二分组组长莫延真,字悠华。眼看幻海潮生阵已经基本形成,于是对他道:“悠华,赶快聚拢方阵。”莫延真一吹骨哨,数十个机关人混着城府军和星龙组的部员围拢过来,锁死了秦玉鲸一众。张霆骉立即带着人左冲右突,然而这幻海潮生阵设计巧妙,层叠互掩,九骠派弟子死伤惨重,连张霆骉自己都被机关人重伤。猛然,又有数百人从旁边阁楼中翻出,扔出无数烟雾罐。烟雾弥漫中,秦玉鲸眼见张雨辛等赶了过来,道:“现下销轮教、洛莲教、九骠派的人已经死伤过半,若是突不出去,我们就全都葬身在这幻海潮生阵中了。”这幻海潮生阵乃是诸葛鸿缈所制的第四大阵,引天夺地,一般人不知阵眼说在,纵是千军万马,也奈何不得。
张雨辛却道:“我们一路由会场杀出城来,他们东南的阵脚尚未成型,我们拼力一搏,必能杀出城去,妖岚派的人已经在那边等我们了。”说完,提刀往东南杀去。东南处的机关人却是各展神威,一时箭如雨下,莫延真提着银龙枪在后面四下追斩,那几派弟子教徒哭喊连连,顷刻间,孔城东南被染红了大片。秦玉鲸用魔轮交替杀出一条血路,后面紧跟着刘阡陌等。邓新承带着妖岚派众人正竭力阻止东南的阵角闭拢,眼见人来,连忙掩护逃去。李翎峰捂着伤口,望着一路的死尸,示意不必在追,又对莫延真道:“立即用圣上手谕,令长安军围剿朝夕寨,同时启奏内书院,列罪诏讨贼,我去训诲明华,速速去办。”莫延真拱手一“诺”,去了。
这边,千机伞收回,蒙面女子眼见黑衣人已经退去,不禁一笑,转头对李耀荣道:“城府军正在布阵,目前不会再有杀手过来,先随我走,帮你疗伤。”女子语气英气十足,不容置疑,加上又出手相救,李耀荣也是不疑有他,跟了上去。打算过后再找星龙组汇合。到得一处客栈,李耀荣打量一番,觉得眼前这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愈发神秘,明明有着能负担千机伞造价的雄厚财力,却偏偏在这孔城中选了处不知名的小客栈,确实有些意思。想着,进了房中,是一间较窄的房间,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寻常如秋水斋、慕芳楼这些顶级的客栈,都是以东岚传统的榻榻米铺为主体布置,只有节省成本的小客栈才会用木床。
蒙面女子示意李耀荣坐下,自己拿了几瓶药酒,替他上药。李耀荣注意到房间中充斥着一种淡淡的熏香,是一种东岚传统的精油,脑中忽然不住地浮现蒙面女子去掉面纱后的玉容。女子似乎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放下药瓶,道:“我好像见过你,觉得你格外的面善。”李耀荣正在想着眼前女子曼妙的身姿和娇媚的面庞,这下一闻这话,当即有些血往头涌,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于是他道:“莫非姑娘愿意出手救我,这是因为这所谓的面善?”女子轻轻道:“小女曾经随父亲出去经商,路上遇到一处匪徒,正是一支星龙组的人救了我们父女,父亲于是嘱咐我,将来修习了武艺,一定要找到星龙组报下这恩,今日小女正在城中闲逛,巧遇这事,于是临时起念,救下了你。”声音娇媚,完全不若当时打斗时那般英气逼人,闻得李耀荣有些说不出话来,少女独有的体香此时在他鼻尖若有若无地缠绕着,还有那涂抹在雪白肌肤上的香水,以及不远处桌上的精油熏香,混在一起,他的神智已经模糊不清。女子一见他的模样,发出了“嗤嗤”的笑声,道:“公子,你到底怎么了。若有不适,可以说与小女,小女一定尽力帮你。”李耀荣痴痴地说道:“我……想要你。”女子立即做出惊讶恼怒之状,道:“好你个流氓,我好心救你,你去要侵夺于我,想我还是未嫁的女子,你这般对我,若是传出去了,我如何做人。”李耀荣下了一跳,但脑子已经满是女子曼妙的身姿,欲罢不能,于是道:“姑娘就当行行好,随我这一次,在下保证之后再不打扰姑娘。”
女子又“咯咯”地笑道:“唉,想来你也是从未碰过女色,确实不知道滋味,你们星龙组又有恩于我,那随你一次也无妨,姐姐倒是想看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如何表现。不过,姐姐不知你具体底细,你平日里干些什么也无从得知,若是我们出了些意外,孩子也总需要一个爹啊,你总不能穿上衣裳就不认姐姐了吧。”声音娇艳欲滴,即使隔着面纱,也能想象到那楚楚可怜的面容。李耀荣已经情迷缠身,哪里顾得那么多,于是便将自己此来和星龙组借机要铲除销轮教等门派的信息全数抖了出去,女子就静静听着,不时用白皙的右手去抚弄他坚实的胸肌。终于,见到李耀荣确实无话可说,于是道:“好吧,姐姐知道了,那就满足你吧。可要珍惜好了,别太快结束了。”说完,功法一动,熄灭了烛光,面纱轻轻褪去,李耀荣已经迫不及待,搂住女子的腰,很快,混杂的声响,在昏暗的午后,不绝如缕。
伽兰。看着涅国的龙策军大展神威,陈国的陈武卒大放异彩,就连钱国的巽阵都搏得了满堂喝彩,以及启国、董国这些所谓的精锐,唐赋明实在没有兴趣。薛安伦这时凑过来,道:“看来你的才情不减当年啊,伯睿(唐赋明之字。”唐赋明淡淡答道:“彼此彼此吧,我尊敬的法陌赫(薛安伦四年前在维琉大盟国战争取得胜利后获得的称号,意为‘征服者’,详见《世纪君主篇》大人。”薛安伦笑道:“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想着制服陈钱的同盟,怎么,你们帝国联盟又出裂隙了?”唐赋明道:“一时说不清楚,晚上我请你去吟花楼坐坐,那里的花魁雪莹据说是国色天香,我们一同去欣赏一番。”薛安伦安能不知老友的心思,于是道:“封君终于干些近人情的事了,那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说完,一举酒杯,回到座上。
终于,阅兵结束,众人散去,其余的帝王君主都回了各自的驿站中去了。唐赋明却是骑着踏风,绕到了伽兰的郊外一片密林中,阅兵的上午伽兰的近郊下了一场雨,此时雨过天晴,天角的地方还挂着半片彩虹,分外唯美。唐赋明下马,对两名随从道:“去看着山口,有人来立即通报。”说完,上了山。在峰顶,一名女子已经恭候多时了,转过头来,正是白芷,只听她兴奋叫道:“师父,你总算来了,人家已经等了一刻钟了。”唐赋明道:“孟纯(白芷之字,好久不见,还是那般俏皮。不过,为师只是轻轻一点,你如何猜到为师之意。”白芷道:“哎呀师父,人家是开心嘛,都三年没见你了,芷儿想你。再说了,就您那点小伎俩,骗骗在座的那些就罢了,我可是聪明的很,不然你为什么要和那些人玩茶酒令,还特意说了那句。”说着,直接扑到了唐赋明那并不宽大的胸膛中。原来,唐赋明入会场之前,看到天色昏黄,料想有雨,常言道“天黄有雨,人黄有病”是也,于是故意挑起茶酒令,挑了那句“凤凰山下雨初晴”,暗示白芷雨过之后在后山于自己相见。而唐赋明也不避开,只是道:“这些年在卢国,苦了你了,为师此次来,是想接你回封国,不想你再吃苦了。”一听这话,白芷立即离开胸膛,道:“可是师父的计划还没实现呢,师父为东岚的百姓操碎了心,现在还是独身一个人,芷儿是听着师父的教诲长大的,也想为这一方百姓做些什么。”唐赋明道:“当初公曜(封国阁老贾昱之字说这个计划时,我是反对的,可是整个内阁都认为可以执行,连张子都赞同。那时你刚刚失去子善,我实在不想看你远去,原本想找文姒,但你却赌气一定要来,我劝不住你,所以这么些年我都怀着愧疚。一来是因为你远来奇营,二来是因为当初为师气力不支,没撑住那根柱子,救不了子善。现在你应该气消了,为师特意来就是想接你回去,这项计划不缺这一环,内阁那边我会给出交代的。”
白芷却是摇头,道:“师父,您错怪芷儿了,芷儿之所以来,并不是因为负气,相反,芷儿当时认真思考过了,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而且,师父在公怀学院时就常常教导我们,可寻小情,却绝不可忘了大义。师父这十余年来,不就是如此过的吗?以前芷儿贪玩,没能像钦安师姐、文姒师姐、小零师妹乃至公旭师兄他们一般为师父分忧,芷儿心里惭愧。之后与子善相交,他一直说羡慕我们这些在公怀学院随师父学习的人,能够聆听师父的教诲,他还说一定要追随师父,完成师父在高平山之战未竟的梦想,一统东岚,还先圣们一个新的春秋大义。但他先我们而去了,那时我真的感觉天崩低裂,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后来我看见了师父您的《百灵赋》,您在里面说,您无惧于在这青史上留下万古骂名,只要百姓日后不再受各种的压迫,您无怨无悔。您还说,史册任由它写,不求了解,千百年后,总有后继者仰望星空之时,能知道您的所思所想、所泣所恋,并继续将这份情思传下去。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所爱恋的是多么狭小,而我学艺不精,没办法上到庙堂之上为您出谋划策,但我有我的优势,一样可以为您排忧解难,完成您心中的大愿,一如当年您在慧玄大师面前许下的诺言一样。所以,芷儿不后悔,芷儿愿意为了您,为了自己和子善,为了封国,也为了千万万个底层的东岚百姓,为了这个延续了数千年屹立于世界之中的古老而几经磨难、令人痛惜文明,去暂时牺牲自己所谓的名节和原则,隐藏那些曾经我奉为圭臬的小情小爱,和您一道,还东岚的先贤们一个春秋大义。”
说着,她的眼泪不禁滑落,在娇媚的脸孔上留下泪痕。唐赋明拿出一块手帕,为她拭去泪珠,道:“我们芷儿长大了,能理解师父了,只是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和以前一样。”白芷甜甜笑道:“芷儿就是要哭,这样师父就可以给我擦一辈子的眼泪了。”唐赋明却叹道:“时不我待,不知明日前运又会如何。”白芷道:“师父,您就放心吧,虽然那个高尚薇很坏,但也不会拿我如何,我最近打听到,苏禄和托拉尔斯基又吵了一架,只要再添砖加瓦,不用多久,他们就会自己乱起来,至于卢斗士那个老家伙,就是个好色之徒,苏凝近来有了身孕,高尚薇又脾性不好,他现在天天来我的宫中,想来不用多时,他就该不想早朝了,师父您说的对,他就是个胸无大志的老暴发户,得了这天下也管不住,迟早丢回去。之前我假意有了身孕,又说流产了,把他吓得当场宣布退朝回宫。那时我想,若是师父的话,肯定不会如此吧,毕竟封国连皇后都没有。”唐赋明道:“就你贫嘴,真是太久没有教训你了,你就直接要翻天了。”白芷吐了吐舌头,道:“对了师父,今日您好厉害啊,舌战群雄不落下风。还有那把玄嚣,师父真是用心良苦啊。”唐赋明道:“老卢那般贪恋美色奇珍,既然不会拒绝我送的美人,也一定会收我赠的奇珍。确实如此。”
白芷又道:“好了师父,您叫我出来可别是只为了这些吧,我的礼物呢?”说着,眨了眨眼,俏皮的神色让人根本想不到她适才刚刚才哭得梨花带雨。唐赋明道:“你放心吧,这为师可是记得的。”说着,拿出了一把小刀递了上去,那是一把做工精美的小刀,刀鞘上悬挂着一块玉玦。唐赋明道:“这块翡翠是先师早年赠与我的,今日为师把这个给你,希望你如为师给你的字一般,见过世间冷暖依旧纯真。另外,这把刀是为师托付欧颂春大师所锻,你留着当作防身。”白芷道:“谢谢师父,我会好好使用的。”唐赋明道:“之后的情况你与小零单线联系就好了,有任何不对立即离开,雨翁(封国染影台特殊行动部负责人戴蓑之字会来善后,一切以人为本,你必须保住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白芷跳着往前走,道:“知道了师父,您才刚过而立,怎么像是个年逾花甲的人,这么多话。”唐赋明没有理会她的嬉皮笑脸,只是道:“对了,孟淑最近进步很大,等两个月,她也可以去渲影台(封国谍报机构入职了,等你回国,为师带你们去营州玩。”白芷笑道:“这可是师父亲口说的,到时候不许反悔。”唐赋明道:“当然不会。”白芷这时道:“哎呀,已经跟您聊了快半个时辰了,我得回去了,虽然我平时经常一个人出来,老卢也不管我,但要是久了,那高尚薇难保不会说些什么。”二人于是离开了山峰。
孔城。刘丹伦终于发现各门派似乎都在陷入混战,而眼前这位紫袍女子似乎完全不惧自己的枪法,而且是游刃有余,似乎还有无穷的后手,自己再拼似乎不是明智之举,于是收回步伐,准备离场,而座中的各门派,生怕星龙组查案查到自己头上,毕竟这些门派这些年或多或少都干过些见不得光的事,不是谁都是犄山派那般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混这江湖的人,没有点灰色行当,基本是做不大的,一般如破生派、信诚派、泓海派这些都不敢说自己绝对清白,更不用说诸如长庆门、天炙阁、销轮教、洛莲教这些几乎处在邪魔外道边缘的门派,一方面招收弟子,一方面这些人又充斥在各种行业之中,甚至与东岚相关的各种灰色产业也有所染指,之所以鸿城和逍遥殿这样的纯黑色势力迟迟难以拔除,与这些灰色性的门派息息相关。这时,李翎峰领着捕风部众人已经赶到,粟櫲至其耳边低语道:“潘曜灵刚才与诡人组血拼,目前已经带着长庆门众人强行突围而去,破生、信诚等紧随其后,我等阻拦不及,让他们突围出去了。”李翎峰道:“知道了,辛苦了嫣华执印。”说话时捂着伤口,在其耳边说着。转而向前,却不知粟櫲耳根已红。说时,对旁边舒怀道:“我已经收到了证据,现在只要内书院那边下达书令,立即就能调动长安军、长宁军一同行动,准备梦华的行动。”舒怀点头,付诸一笑。而离门乃是百年大派,素来行事谨慎,不愿轻易得罪政府,因而自始至终,李尹舰都没有做任何事,只是静静看着,并表示全力支持朝廷的行动。究其实,还是因为离门势力太过于庞大,朝廷不会轻易去动,而且如此大派,跑得了龙王跑不了庙,还不如选择与朝廷合作,利大于弊。李翎峰和舒怀这些人自然知晓其中玄妙,于是也不去为难离门。
李翎峰这时一看场中,刘寻蠥已经身负重伤,唐赋康收起青龙剑,不屑一顾地看着他,刘寻蠥算是开了眼,体验了一番神兽之剑的压迫感,还有唐赋康本身出神入化般精湛的武艺,其人看着瘦削,实则力量惊人。潘曜灵急着逃出场,想来就是因为自己的《断魂曲》被那一声龙吟直接破除了吧。刘寂殇眼见局势不利,于是不再理会李隆金,对刘寻蠥使一个眼色,直接遁地而去。唐赋康看着好笑,右手轻轻握了一下青龙剑,又是一声龙吟传出,随后只是一笑。而已在地中的刘寂殇则感到一阵眩晕,脏腑接着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唐赋康道:“玉华兄,这些杂碎,我帮你一并去除就好了。”说着,剑锋要往刘寻蠥身上劈去。后者连忙去躲,还是遭到夺影五剑的重击,鲜血暴涌。蔡曮曭看着好笑,就对黄嫚嫋道:“你不去管管?这可是你的忠实信徒啊。”黄嫚嫋对于二刘全无心思,这下一双眼只是盯着李翎峰摇曳的身姿,以及对于舒怀满满的敌意。蔡曮曭道:“师姐,你就是在他面前太软弱了,人家早就说过对你无感,你却从来是一腔情愿。”黄嫚嫋并不回答,只是拿出了一块玉簪,那是先前李翎峰离开玉辰峰时赠与的,至今仍是她睹物思人的工具。
舒怀拦住了青龙剑,对唐赋康一摇头,唐赋康身在卢国那就是客,主人家的事自己也不好太积极,于是收起剑,不再多管。刘寻蠥见到官府并不来抓他,于是带着弟子们夺路而逃,向潘曜灵的方向去了。蔡曮曭这时和黄嫚嫋一道下了座,李隆金、覃令安、李尹舰、刘萧明四人也聚了过来,至于那名紫袍女子,早在刘丹伦窜走之时,就对刘萧明轻轻一句“我先走了,公子随后来寻我便可”留下,瞬间带着侍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李翎峰见到黄嫚嫋,连忙道:“嫚嫋掌门,今日事发突然,扰了贵派的与亲会,实在抱歉。城府已经点了细软,以示赔偿。”说时,轻柔一笑,用桃花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右肩,因为此时黄嫚嫋已经出神,他总不能白讲一顿吧。黄嫚嫋这时才从李翎峰鲜艳的容颜上离开目光,点点头,算是应答,因为这时她根本说不出什么话。蔡曮曭这下只觉得好笑,黄嫚嫋是她师姐,她太清楚这位“绯面女君”到底是怎样的性格。原本黄嫚嫋生性十分豪爽,一代女侠之范尽显无疑,纵是遇到如今日与亲会这般的事情,也是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偏偏她又对李翎峰动了情,哪怕因此堕出仙道,也是用情至纯,如今一见李翎峰,便已经乱了心神,这下先闻了蔡曮曭的戏言,又看着李翎峰拿桃花扇敲在自己的肩上,不觉想入非非,顿感两颊通红,只觉自己魂魄已无。
这时,十余辆满载金银的推车驶来。李隆金只觉得好笑,若真事出突然,如何点出这琳琅满目的细软。而且,一个孔城的城令怎么可能可以随意调出这般数目的财物,必然是中央朝廷在后面给了指使,依照这般的数目来看,没有内书院的书令是不可能的。粟櫲对李覃二人说了几句,让二人先行离去,等候星龙组和城府的讯查。转头又死死盯着黄嫚嫋的羞面,眼神满是妒忌。黄嫚嫋却只是不安地看着李翎峰,搓着手道:“玉华,你莫听时人的乱言,我从未恨过你,那些都是我的选择,不怪你。不知你在孔城留几日,可否有时间,我伴你去孔城的周遭散散心。”李翎峰有些惊异,却也想到了当初那件事,又想想这些日子在孔城闻听的关于自己的种种传闻,不禁好笑,但又还是在脸上浮现了一丝无奈,于是道:“没事的,你别多想,我都不在乎,你那么在意干嘛。”黄嫚嫋很有些不知所措,一着急,就道:“你还明知故问,当然是……”“没有事了就别闲扯了,玉华和我们星龙组还有公事要办,得罪了,文婷掌门。”粟櫲这时打断道,毕竟她当然清楚黄嫚嫋想要说些什么,虽然李翎峰已经明确拒绝过了黄嫚嫋,但毕竟是男人嘛,难保不会变心,有一个与李翎峰青梅竹马的舒怀已经是很棘手的了,现在再来一个黄嫚嫋,她的竞争压力也太大了,她不允许。李翎峰知道粟櫲的脾性,但是的确有事要与黄嫚嫋相商,于是牵起她的右手,在上面轻轻写“明月夜,短松冈”六字样,随后桃花袍一甩,带着众人离去。粟櫲看了一眼黄嫚嫋,不再理会,也随了上去。日既西倾,斜映黄嫚嫋的羞面,似乎十分唯美。而她只是望着李翎峰的残影,久久不去,手中犹握着那支玉簪。
场外的安琳看着这幅场景,对宋宁道:“那黄嫚嫋是真的喜欢玉华哥哥啊,唉,玉华哥哥就是太优秀,走到哪都有女的投怀送抱。”宋宁却是一直在回想刚才唐赋康的出手相救,她几乎没有见过那般的武艺,也未曾亲眼见到传说中的神兽之剑,那青龙的天苍玄魂,使她加深了对东岚这片古老的土地的向往,以及对那灿烂而绵延不绝的饱含幻想式浪漫情怀的文明更加崇拜,一如她同样对那片充满理想式现实主义的维琉大陆产生的困惑一样。手里还握着当时唐赋康随手甩过来的解药,手臂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只需静养几日就好。心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去向唐赋康道个谢。而安琳却道:“姐姐,刚才我们窜出会场时,我看见那个镇羽会的岑嫣瑰也带着人走了,看起来很是高兴,一点也不像其他门派一样惊慌失措,是不是有隐情啊。”宋宁身在玉笙阁,平日里经常与镇羽会发生冲突,尤其是这位从南方骅帮叛逃过来的二长老岑嫣瑰,总是在设计陷害玉笙阁,多亏了阁中的掌事安孊足智多谋,才一次次化险为夷,现在镇羽会突然参加与亲会,这事确实有蹊跷,毕竟前面四年,镇羽会刚刚在奇营大陆立足时,可是连连拒绝犄山派的邀请,现在立足已稳反而前来参加,这比那从不参加的骅帮还要可疑,毕竟犄山派是江湖大派,与亲会的影响力非同寻常,骅帮却从不参加,着实蹊跷。于是宋宁道:“我要去好好跟踪一下这岑嫣瑰,这几天你就在客栈里好好呆着。”安琳点头。
这边李翎峰来城中寻找李耀荣,却左右不见,凭着记忆,他找到了一处客栈,只是里面只有昏迷的李耀荣,身子还是赤裸的,且伴有女人的香味,让人一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摇醒李耀荣,他却表示自己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女子带着自己来这里疗伤。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于是李翎峰让他穿衣服,自己在房间里走动,发现了桌上已经燃尽的熏香。放在鼻尖一嗅,他立即皱起了眉头,这种熏香曾经师父说过,是东岚特有的封魂香,可以在熏香入体之后迷乱人的心智,如果调配上别的精油,还能增加挑逗情欲的功能,但之后当事者则不会有任何记忆,很多东岚的采花大盗就是用这中熏香,专门祸害良家的女子。想着,李翎峰隐隐觉得事态没有那么简单,李耀荣生得一般,甚至说是丑陋,当时那名女子虽有面纱,但看得出身姿绰约,容貌也不会差,没道理偏偏要花心思对一个生得一般的男子下手,其中必有蹊跷。想着,他不禁背后一凉,似乎一个庞然大物正在这大顺之治的繁华下蠢蠢欲动,而他居然毫无头绪。舒怀这时过来,柔声道:“好了,人找到就行,先别想那么多了,该吃饭了,晌午都没进食,饿了吧。再说,还有下一步计划呢。”李翎峰这才离开。
望着远处李翎峰的背影,一阵女声道:“你别说,这李玉华确实好看,美不胜收,刚才忙着打架了,没仔细看。”女子一身紫袍,赫然就是适才在会场中用一套夺影五剑秀翻全场的紫袍蒙面女子,在她旁边就是与李耀荣发生关系的青衣蒙面女子。这时她道:“你要犯花痴等任务结束了再来,别在这恶心我。”紫袍女子道:“师姐,你别总是对我板着张脸嘛,看看美男,多是一见美事啊。对了师姐,我看你面色潮红,看来那小子还是不错的,你应该很满意吧,真羡慕你,一边工作还能一边享受。”青衫女子瞪了她一眼,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哪里以自己为重,不过你说的对,确实不错,姐姐在东岚那边见过了不少人,这么能干的也不多见,。只是可惜啊,师父那边下的命令太紧,不然我还想留着他,有空找来玩玩。”紫袍女子道:“师姐不亏是你,我倒想看看将来哪个男的能收了你。对了,你说不留人,什么时候动手?”“等师父在伽兰办完事,自然会有人来通知。”“谁?文姒吗?还是小零小娇?”“暂时不知道,谁来都一样,我们做好自己的就行。”说完,转身离开。紫袍女子撇撇嘴,也跟了上去。
鸿城。枪栓的硝烟在宫堡中弥散,李玮国武杖乱动,连着撩翻数十人,几只猎貂也跟着缠咬。李从念则用一招“万鬼凄厉”,三连刺直接突向周锦潾面目。后者于是翻转筒铳,以尾部尖刺迎之。李从念和等人也,早料到这招,三段刺只是幌子,后面引出一招“举头事鬼”,连胸带腹一线划伤,接上重踢,将其放倒在地。剑端指向周锦潾,他厉声道:“老妖在此,尔等速速受降”筒铳手们不知所措,又碍于首领的性命,于是停止了射击。猛然,一阵爆破炸开了宫堡大门,原来王庆熉带着数十名诛魂部部员及机关人赶到。李玮国忙道:“颂华,我们擒住了周锦潾,现在可挟持他出去。”三人禁锢住周锦潾,架起就往外走。忽然,门口一道声音响起,道:“抱歉,似乎我手里也有人,不然换一换?”说话的,是一名身披羽衣的丑陋男子,面相痴呆,正是鸿城城主周锦涛,人称“乱世鸟君”。李从念笑道:“鸟君,多年未见,你仍然这般好笑。”王庆熉提着双吴钩,凛然上前。周锦涛一招手,身边“流水鬼使”周锦灙赶忙提来一人,正是邓子陵。
李从念沉思一想,便知这鸟君定是趁王庆熉前来救援之际袭击了武艺不高的邓子陵。于是也提来周锦潾,与李玮国耳边相商道:“公主显然不在这里,这下没必要硬拼,而且他们显然与东岚有接触,我们现在不好打草惊蛇。”李玮国于是道:“好,那我们就换人,我们出去,同时长宁军撤军,你看可好?”周锦涛也知道事态不宜扩大,毕竟自己兄弟还在等候功法的恢复。但他又道:“李从念杀我兄弟,这事必须有个交代。”李玮国一寻思,抱过一只猎貂,道:“这只乃是上好的貂种,把他宰了做貂皮,能卖上不少钱,或者穿着也暖和,你看这样如何。”周锦涛是贪财之人,于是点头答应,那猎貂似乎很听话,也不闹腾。随后,王庆熉带头,各部员及机关人、兽群跟着,出了鸿城。待到将出城门时,李玮国忽然一吹骨哨,吊桥边的周锦潾忽然遭遇了数十条毒蛇袭击,他原本伤重,这下哪里能躲,一命呜呼,“销魂鬼使”就此殒命。而那猎貂也猛然往周锦涛手上狠咬一口,窜了出去,回到了李玮国肩上。李为国大笑,道:“鸟君妙计安天下,赔了兄弟有折兵!”骑上黑豹,扬长而去,只留下周锦涛在恍惚中勃然大怒。
一名黑衣人回到山下,对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道:“主座,鸿城七妖亡了三人,星龙组与长宁军已经撤走。”来人转过脸,十分阴鸷的脸孔中浮现了一丝嘲弄,道:“诸葛鸿缈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给我盯紧一点,我戴蓑可不能输给那些丫头,我要让师父好好开开眼。”原来此人正是封国浮影台台座戴蓑,只见他拿出一份锦囊,递给黑衣手下,随即拂袖而去。
南境,长安军驻地。长安军统领陈士戌正端着茶在端详地图,营中士兵不断跑动。一名护卫赶到主帐中,道:“禀统领,星龙组送来圣上手谕,命令长安军围剿朝夕寨。”陈士戌似乎不情愿,道:“我长安军是用来撑住大卢的国防的,现在什么匪寇都要我们去,那东南的陈国谁来管,那些吃干饭的废物府兵吗?”护卫连忙道:“玉华执印特意吩咐了,这次孔城的行动后,洛莲教、销轮教、九骠派等尽数往东南的峒盐山朝夕寨涌去,一但立柱了脚跟,必成南境的大患。”一听李翎峰的字,陈士戌勃然大怒,道:“又是那个男女不是的李玉华,以为长了张好脸就可以为所欲为?早年我随圣上征战,出生入死,枕戈待旦,御百军而安苍生,如何不如那玉面小生,我还听他指挥!”这可把护卫吓了一跳,不过他早有准备,直接拿过一张纸,道:“这是内书院堪传到的罪诏,现在这些门派已经是朝廷的典犯,长安军有义务协助围剿,请统领过目。”陈士戌拿过文书,仔细端详那几个朱红大印,气道:“这迎书院、门外院都是不长眼的东西,这种破要求都给通过,真不知道在干什么!李玉华,算你有本事,日后再找你算账。”护卫连忙道:“统领,小心说话啊,现在同业党的人正在搞察举活动,听说最近已经流放了四十位军界的要员,还有很多书生,因为读了东岚的书籍,现在剥夺了应试的资格,下乡去思过了,您以后要小心了,那些人都是没读书的人,最恨有人在他们面前说三道四,保不准就把您拉下去。”陈士戌一听,也不再多言,对护卫道:“拿兵符去,传我军令,全军开拔,目标峒盐山朝夕寨,今晚杀牛宰羊,让弟兄们好好吃一顿。”护卫下去,陈士戌想到阉党的御厂和同业党的沙卡,心有余悸。
孔城。李翎峰今日清晨起来更衣,忽觉头皮发麻,极不舒适。他一细想,莫非有人骂我不成?要是梦华兄在就好了,可帮我卜上一卦。想着,他便拿起了桌上的脂粉盒,细细涂抹起来。算来还要去与黄嫚嫋相会,可不能败了形象。又顺手拆了了背上的绷带,距孔城与亲会事件已经过去两日,伤势已渐好。修了修眉睫,他又上了唇彩。看看衣架,换上了一袭浅红色的桃花袍,这次来孔城事出匆忙,只带来了四件袍子,其中这件前围稍短,更衬其楚腰纤细,美腿修长。踩上一双云锦桃花靴,一顶束发玉冠盘住秀发,插一根玉簪,往双身镜中一照,美若画中出。但见他肩随体造,腰若细谷,步履轻动,便风情万钟。再见面孔,只见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翎峰还算满意,收起桃花扇,提剑便出了门。那晨光下的的背影摇曳生姿,清风徐来,袍襟不动,真可谓是“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一代绝色美人。而在不远处,一名面容精致的女子正静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腰间是一块铁牌,上面是一个金字——零。
(未完待续……